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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除了用功不会其他的——专访配音艺术家童自荣

1971 · 2017-7-13 15:05 · 来源:《新民晚报》2017.7.9 中国配音网


配音演员是一度辉煌的译制片的幕后英雄。他躲在话筒背后用声音塑造过风流倜傥的侠客、单纯英俊的王子、狡猾滑稽的上校、谨慎的记者……甚至,动画电影《西游记之大圣归来》中,为鬼魅阴森的混沌配音的居然也是他。他在一个个虚构的角色中,实践着自己羞涩表面下深藏的伸张正义、劫富济贫的英雄梦——年逾古稀的童自荣,音色依旧高贵清澈。他不愿意面对公众,因而坚持把即将出版的新书定名为《让我躲在幕后》。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,他大部分的时间都陷入在对译制片的回忆中。


1966年进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学习,本应理所当然地站在舞台上直面观众,童自荣却一直在做配音演员的梦,做了整整12年,他喜欢躲在幕后。“我自身的条件比较合适通过话筒塑造角色。”童自荣觉得,在舞台上自己的注意力不能高度集中,感觉不好,与演对手戏的演员不能形成有效交流,难以塑造角色。“我很难在舞台上思考、愤怒,这些都不行,享受不到舞台上的乐趣,我实在太内向了,当演员还是需要爆发的激情,底下的观众越多越能够兴奋,我没有这个特质,观众的眼光对我来说是太大的约束。”聚光灯下,不能容忍一个字念错,摄影棚里却可以一次次重新再来,童自荣沉重的心理负担在摄影棚里可以卸下来。“我痴迷于配音,角色如果配得饱满,成功,我会很陶醉。”


表演课的李志舆老师了解童自荣的秘密和他的梦,1972年,为人耿直的李老师直接把他推荐给了当时上译厂厂长陈叙。“老厂长在一点不了解我的情况下,甚至没有让我试音,就收下了我。”12年的梦,如此简单地实现了,他几乎不敢相信。


在译制片厂,童自荣看到了心目中的“罗切斯特”、“简爱”、“警察”与“小偷”……然而,等待他的,是1972年到1977年长达五年的跑龙套生涯,因为1960年代喊口号养成的习惯,童自荣的声音老是容易“冒高调”,“听起来很凶”,这个毛病在话筒前十分忌讳。但童自荣用功,“天才如邱岳峰可以背对银幕和上角色的口型,而我,除了用功不会其他的。”也许一部戏里的龙套说完一句台词就死去,他也要用12万分的努力配出这个角色的色彩。


英雄首先是人


译制片辉煌的1980年代里,童自荣的声音几乎就是王子和侠客的代言,天鹅湖、大海的女儿、黑郁金香……最著名的莫过于“佐罗”。在意大利和法国合拍片的原版中,阿兰`德隆嗓音低沉沙哑,与童自荣的年轻华丽迥然相异,童自荣一直以为自己绝无可能出演主角,最多打一次酱油。但陈叙厂长认为他的声音更符合中国人对于角色的认识。当电影结束配音,进入最后鉴定,开会请大家提意见,现场没有一个人发言,“我想大概是情节太精彩了,把我的缺点掩盖了吧。”童自荣回忆,可是老厂长跷着二郎腿说话了:“佐罗的配音欠缺在于,他是人不是神,不能一味地慷慨激昂,表现爱情的时候,他希望姑娘也能得到快乐。二,仅仅靠音量和语气强调英雄气慨,显得虚张声势。台词要说得潇洒再潇洒,不费力,反而有力量。”于是,他挑了一些主要段落补戏。


童自荣自认在声音上的局限性,有一些角色,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,虽然演反派很过瘾,但因为他无法满足于简单地把台词念出来,他要体验人物的喜怒哀乐。于是,那种坏到骨子里的,或者坏得表面上张牙舞爪的角色,他就自叹弗如。“我还没有来得及向老前辈讨教如何表现一个坏人角色的理直气壮,如何挖掘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。”完全融入“坏人”的内心,像个“坏人”,童自荣至今都很难办到。


始终活在配音世界中


童自荣有着一颗始终属于“声音”的心,退休的他忙着组织歌会,组织大合唱,并为这样的活动四处寻觅场地和合作方,他怀恋着歌声中构建的“轰轰烈烈、振奋的、昂扬的气氛”。他又忙于朗诵会,拥有王子般的声音,最爱的一首散文诗却是农家子弟描写土地和故乡的《泥巴》。


他惋惜时间的流逝,惋惜着每一寸过去的时光在自己身体和嗓音上留下的痕迹,“声音大不如前,”他叹息。照顾小外孙占据了他目前生活的很大一部分,也为了弥补过去的忙碌使亲情缺失。谈及晚辈的可爱,童自荣的脸上流露出一位寻常老者的慈祥之情,但是对于日常生活的描述,在他语言的空间中,稍纵即逝,他便又回到配音世界中去了。


今年恰逢上译厂建厂60周年,童自荣正在策划一台庆生晚会,他对记者描绘着晚会的开始:大幕还没有拉开之际,《追捕》的主题音乐响起,接下来是《音乐之声》,《狐狸的故事》,《砂器》等等,一下子把人的回忆钩起,再是上译厂60年历程的回溯,为上海译制片厂立下功劳之人的头像一个个在银幕上亮起,向他们致敬。接着是经典电影的片段放映。再请老厂长的女儿上台回忆自己的父亲,再接下来,把能够召集起来的演员都召集在一起上台,最后是上译厂的年轻人,请他们也尝试挑战经典角色的配音……


他如此认真,向往着译制片厂的未来。


与童自荣老师约在早晨9点的东湖宾馆咖啡厅。记者心底瞬间闪过一丝念头——恐怕咖啡馆一般都在10点之后开门。果不其然,我先到10分钟,咖啡厅一片漆黑,当告知今天约的是童自荣时,咖啡厅经理果断地说:没关系,现在就去开灯。


“佐罗”的魅力逾越了40年的时间。


相比较银幕上一闪而过的新星,靠抠图成像表演的“小花”、“小鲜肉”,老一辈艺术家们为了一个角色一句台词孜孜不倦,沉浸于此,用内心去体验角色心理活动,只求最大程度上与角色相符合的敬业和为艺术做出的牺牲,恐怕再难重现,这也是我们一遍遍地反复看译制片的意义。看一个时代的人留下的是什么,看一个时代的艺术又能留下什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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